【維梅爾偵探學】 : 另一種看畫的樂趣

畫家的畫風與主題，通常與其所在的時代有相當多的連結性。

荷蘭黃金時代出生的維梅爾(1632)，時值荷蘭打贏了與西班牙長達80年的戰爭，宣告獨立(1648)，加上荷蘭新教崛起，荷蘭的社會發展與人文氛圍，與西班牙天主教庭的信仰與意識型態漸行漸遠。

荷蘭人清教徒不過於炫富的底蘊，「GO DUTCH!」的實用主義精神，徹底展現於藝術方面。造訪荷蘭樸實無華的新教教堂，絕對看不到過度的裝飾，充滿「錢花在刀口上」錙銖必較的荷蘭人精神，儼然不同於西班牙及義大利教堂所展現的超高藝術表現與華麗裝飾，極致頌揚天主與帝王的偉大。

荷蘭的新中產階級對聖經題材、道德教條或是神話傳說的畫並未特別感興趣，反而盛行荷蘭風俗畫，描繪自己風雅生活的畫作，例如:日常生活、飲食、衣著、彈奏樂器等熟悉題材、或是在肖像畫充扮人文雅士，以小清新題材炫富。因此維梅爾的室內風俗畫在台夫特相當受到歡迎。

後人猜測維梅爾的室內畫作大多是在同一個畫室的場景，因為他的系列畫作有雷同的空間印象與場景元素。
光線都來自左開列窗，窗戶玻璃有類似的拼花圖案，斜拼花地板，牆上的名畫與荷蘭地圖，牆角的立櫃…等，因應不同的主題，在畫家腦中以蒙太奇剪接方式組合，呈現在畫作上，卻也謎般地的眩惑人心，孰為真空間?孰為假場景?倘若畫作場景都是同一畫室，這樣半寫實半虛擬的空間場景剪接，真有點類似現代電影慣用的場景模擬特效剪接技術啊!

讓我們扮一下藝術柯南，窺探維梅爾畫中重複出現物件的有趣小線索，同時對照下小說及電影中的描述，會發現賞畫時除了觀察顏料運用與繪畫技巧以外，還有不同的賞畫樂趣!

先看窗戶玻璃的拼花圖案，維梅爾愛用的窗花圖案大致上分為兩種。前篇提到的「在窗前看信的少婦」與「軍人與微笑的女郎」、「天文學家」、「地理學家」窗花屬於上排有菱形拼花的類型；「手持水瓶女子」與「向少女敬酒」則是另一種較為複雜的圓形線條圖案。

軍人與微笑的女郎

天文學家

地理學家

向少女敬酒

手持水瓶女子

在家具陳設方面，「天文學家」與「地理學家」牆角有同樣的立櫃；而當時荷蘭室內流行的斜拼花地板裝潢，在他的許多畫作中隨處可見，展現他多點透視的繪畫技巧，並寫實繪製細膩的大理石花紋。「軍人與微笑的女郎」呈現廣角鏡頭攝影前後人物景深效果，與唯一一幅疑似維梅爾自畫身影的「畫室中的畫家」二幅畫中，牆上都掛著他的畫中常見的荷蘭地圖。

畫室中的畫家

以畫中畫暗喻諷刺，恐怕也是維梅爾愛用謎語罵人的方式。小說中色瞇瞇的繪畫贊助人凡路易文，千方百計的提議各種繪畫題材，欲與他看中的女傭共同入畫，「合奏」就是其中一幅。

凡路易文手拿笛子背對畫面，因為他並不擅長音樂，只是故作風雅，畫中合奏的二位女子為凡路易文的女兒，而非他原先屬意垂涎入畫的女主角，而維梅爾刻意在右上角牆上畫著巴布倫的名畫「老鴇」，指桑罵槐。

合奏( 右上角為名畫「老鴇」)

巴布倫的名畫「老鴇」Dirck van Baburen - The Procuress

當他想以教條訓人要守貞潔、別調戲別人的畫作，都會看到老鴇這畫的身影，例如「坐在琴前的女子」這幅畫，維梅爾作畫當時心中想說的話，想必也一言難盡。

坐在琴前的女子

圖片來源: Wikipedia & 網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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