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影中導演常把鏡頭集中在主角身上,鏡頭拉得很靠近、非常近…近到進入主角的眼睛、瞳孔的黑洞裡,好像進入另一個時空次元,然後場景瞬間自然轉換到另一個狀態…
馬格利特1929年的畫作《虛假的鏡子》,就想像出這樣的一個潛意識心理場景。
《虛假的鏡子》 |
他批判人們經常只看事物表象,忽略真相本質。人類眼睛有盲目欺瞞的本性,只解讀自己想接受的美好事物。
當我凝視這幅畫時,有一種被吸入瞳孔黑洞的感覺,瞬間遁入夢囈般藍天白雲的美好畫面。潛意識中我只想粉飾太平地解讀如藍天白雲般平靜安詳的表相,而不太想真的追根究底探詢真貌。
眼睛彌漫的神秘感,凸顯的就是人性!
關於馬格利特的生平,為什麼會畫出超現實的畫作,有許多匪夷所思的傳聞。
最被廣為談論的是,他對童年往事多忘記得一乾二淨,但卻記得他在搖籃強褓時,被一只躺在他身旁大木箱的奇怪幻覺所震驚。
一歲時看到二個戴頭盔、穿皮衣的飛行員來家中,拖著掛在他家屋頂上、已經洩了氣的氣球。
這聽起來好像科幻電影會出現的虛幻故事。
姑且遑論其所言真假,但倒解釋了他畫出氣氛靜謐、近似恍惚之神秘世界的原因。
我喜歡他作品中表現的睿智與諷刺特色,有一種機智論辯的精神。
他的畫作常探討事物的表象與深層本質的意涵,頗有春秋時期公孫龍提出「白馬非馬」之哲學思辯問題的味道。
《這不是一隻煙斗》就是探討文字符號對人的認知與真相本質所代表的意義。
明明畫了一隻煙斗,底下卻用斗大的法文寫著「Ceci n’est pas une pipe!」(這不是一隻煙斗)!
這不是煙斗? 那這是什麼??
很簡單,這是一幅畫...
哈!是在玩「腦筋急轉彎」嗎?!
不是!
我想他在挑戰文字符號作為事物代稱的迷思。
從某個觀點來看,這的確只是一幅畫,而不是可以抽菸的煙斗。
而教主個人偏愛從名稱符號的角度,來如此解讀。
以中文來看,這東西的名稱當然不是英文或法文的『Pipe』,它的中文叫『煙斗』!
在其他語言中,Pipe這字也行不通!
然而若不叫 Pipe、煙斗,就有損畫中煙斗的功能與本質嗎?
當然不!
這只是名稱而已!
我們那個東西功能還是煙斗! 物的本質才是最重要的!
一個較哲學的延伸題 : 人們是不是也常被名稱、抬頭的迷思所誤導,而忘了確認事情真正的本質?
你到底是不是你?
你可以換一百個名字、代號,各種語言的名字,只要本質本性不變,當然是你還是你!
但是如果人的本質變了,即使名字沒換,也不是原來的自我!
馬格利特透過這句話,告訴世人符號名稱並不代表一切,最重要的是不要忘記「真正內在的本質」。
《戀人》,戀人是瞎的!? |
許多人解讀他畫中人物不是面無表情、無臉、不然就是臉上矇著布,原因是14歲時母親投河自殺,他目睹屍體被撈上來時,母親臉部被睡衣覆蓋著,留下深刻印象。但他本人並不喜歡這個解釋。
他想表達的是人類常只想看事情表相,與盲目者無異,閉上眼睛根據自己的想像力與既成意識形態,來理解(扭曲)事情的本質。
以兩幅《戀人》畫作為例,二位被蒙面的戀人,相互親近擁抱與擁吻。
是因為「戀愛是盲目」的嗎?
或許是!
或許是!
《戀人》,愛情是盲目的 |
但是想一想,當你擁吻的時候,是不是也會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?
Why?
是下意識使然?
還是甜蜜的快樂賀爾蒙與愛的本質,其實是源自於自我的像想,而並非是你的愛人所給你的?(哈…值得深思)
馬格里特有一種獨特的黑色幽默,《集體發明》就是開大家玩笑的一件作品。
提到「美人魚」這三個字,大家腦中就會主動浮現安徒生童話的美女身影。
可是…誰說美人魚就一定是妖嬈美麗的物種?
會不會剛好組合相反了?
誰敢說這不也是一種美人魚?
然而,美麗的東西(比如美腿)長在不對的地方,除了詭異還是詭異。
這個美麗的想像在詭異的噩夢面紗被掀開時,好似開了個大玩笑,你應該頓時被嚇醒了吧!
另一幅幽默作品就是《展望:大衛的雷卡米埃夫人》。
《雷卡米埃夫人》是拿破崙御用畫家大衛的名畫,她是當時的社交界女神,公認是女性美的象徵。
《雷卡米埃夫人》年輕貌美,大衛(原作),馬格利特重新詮釋右畫 |
馬格里特諷刺這位新古典主義大師筆下的模特兒,姿態如大理石般固定不動,美得十分僵化。這位拿破崙時代的維納斯,僵硬的臉上表情與姿勢,與死亡的靜態,似乎相距不遠。
因此該畫作的未來展望,就是一只棺木!
再美的美女,終究會變成一具棺材!
這種實話,想當然爾地叫人驚愕,也令人莞爾一笑。他點出,所有的青春美貌最終仍走入塵土的沉思。
馬格里特是「超現實主義」玩家,以圖像與文字反覆實驗,探討符號、文字與本質所代表的意義。
他到底是在玩腦筋急轉彎? 抑或是看穿你心中夢境的智者?
這是個耐人尋味的問題!
圖片來源: Wikipedia & 網路
僅作為個人紀錄,非商業用途
若有版權疑慮請連絡告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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